5月 21, 2006

爛問妙答

「男女之間可否只做朋友?」
「也許短期可以,若要友誼長存,你們至少要覺得對方隱約有些令人不喜歡的地方。」

沒想到能在讀者文摘讀到如此中肯的意見。

5月 02, 2006

考試

昨天去北藝大,為了音樂學研究所入學面試。

我一直把藝術大學想像成崇尚自由、不拘泥形式的地方,所以隨興穿了簡單的襯衫加牛仔褲應考。沒想到一到考場,其他人都全副武裝,不是是黑白色系就是公主風格。嗯,也許我的幻想相當不切實際。

等待的時候,在走廊上遇到了洪崇焜老師。上學期修了他在台大開的理論分析課,收獲不少但也過得驚險。我這學期本來想旁聽,但其他科目實在唸不完,只去了二次就不告而別,對老師很不好意思。

被問到筆試考得如何,我說樂曲分析寫得很糟,這學期應該要繼續上理論課的。老師以一貫斯文靦腆的語氣說:「其實我們也沒分析什麼啦。」話雖如此,每次上課我看到老師像活字典般,在鋼琴上彈出一首首曲子講解作曲手法,心理真是崇拜的不得了。

面試有樂器演奏、中譯音樂學文章、分析現場播放的音樂以及問答四個部分。

樂器演奏以鋼琴和弦樂最多,也有人彈古琴,實在相當浪漫。我這粗人只擅長不固定音高打擊樂器,帶了顆小鼓進場。試場助理幫我擺了張椅子,離五位教授不到一公尺,我問:「音量會很大,我可否坐遠一點?」教授們個個說:「好、好、好,當然好!」顯然深知保護聽力的重要性。

坐在房間角落打鼓是我最自在的時刻,其餘的部分都令我緊張萬分。教授們頗為親切,但我自知答得不好,總覺得他們的笑容應是同情成分居多。我被發問的主題多半和我的背景有關:「你覺得你在大學所學的,例如說結構學好了,能對音樂學研究有什麼幫助嗎?」我只能老實說實在一點幫助也沒有,不過從我修了三次結構學來看,可以推測我對工程真的相當沒有興趣……

「如果你對你唸的系那麼沒有興趣,為什麼不轉系或重考呢?」好個致命一擊。
「這個嘛……當初成績不好沒辦法轉系,好不容易撐了四年,現在想唸音樂學……所以我現在才會坐在這裡。」教授們都笑了。

好吧,也許故作幽默不是明智的選擇,但我還是希望放榜時我也笑得出來。

4月 01, 2006

憶吾師

十年過去了,每當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總是會想起國中的地理老師。

有次課上到一半,她閒聊起蓋棉被的四種方式:「睡覺的時候啊,頭跟腳都伸出來比較健康。」一邊說著,她在黑板上寫了個「申」,「你們看這樣像不像呀?」然後她又寫了「由」,「有些人比較怕冷,這樣的話就是腳放在棉被裡。」接下來是「甲」和「田」,「頭悶起來腳在外面好像有點奇怪,整個人躲在棉被裡好像不太健康。」

十年過去,我的地理知識早已歸零,這棉被文字學卻怎樣也忘不掉。每當我在床上翻來覆去,不斷調整棉被和我的相對位置時,腦中總是會浮現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申由甲田……

老師要是知道她影響我那麼深,應該會很欣慰吧。

1月 17, 2006

老掉牙台詞一句

我的新戀情如同好萊塢電影一般,以快速的節奏推演著。

晚上我在客廳向家人解釋這幾個禮拜發生的事,老媽則試圖為我複習公民道德還有健康教育課程。

「才認識多久,你不覺得這樣太快了嗎?」老媽說。
「套一句電視劇裡老掉牙的台詞:『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總結。

沒想到我竟然也用得到這句。

1月 02, 2006

社交場景

跨年夜我去參加了俊書、俊禮兄弟辦的派對。亞太會館的一個小房間裡裝了七十幾個人,不太像派對而像一台擁擠的公車,飄浮在天花板的氣球垂下長長的繩子,此刻像是車上的拉環。我就這樣被載著,從二○○五前往二○○六年。

我喝著成份不明的調酒,想要假裝成一副自在的模樣,可惜並不成功,我決定先去抽根菸。陽台上早有不少人在吞雲吐霧,抽菸者之間似乎有某種同謀的邪惡默契,只消交換一個苦笑,便可自然的攀談起來。

於是我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陽台,隔著大片玻璃看著房間內的社交場景。漂亮的女生身邊總是圍繞著男性,我遠遠的望著,想知道他們如何能自然的搭訕陌生人─不抽菸的那些。

場景回到陽台,在這種社交場合的角落,你總是能聽到:「好多妹。」/「有沒有看上那一個?」/「那邊那個很正。」/「上啊!」諸如此類的典型雄性對話,好像我們在逛街一樣,看到喜歡的就可以帶回家。很可惜事情(對我來說)沒有那麼簡單,否則我也不會整個晚上都在喝成份不明的調酒,抽致癌物質很多的香菸了。

真的有人在這種場合期待愛情的種子發芽嗎?

陽台上還有一些奇異的對話,一男一女爭論著誰的酒量比較好,這可能又是另一個典型的派對交談,難能可貴的是顯然他們非常有實驗家精神:兩人後來都以嘔吐收場。

跨年的那一刻,整棟101爆出了巨大的煙火,可惜陽台的視野並不太好,只看到煙,火無緣得見。但我並不太遺憾,因為自從上禮拜在北藝大,躺在發射點旁的草地,從正下方看花藝節的閉幕煙火之後,我想短時間內再大的煙火也無法震撼我了。

這台公車就這樣把我載到了二○○六年。

忘了是凌晨幾點,我坐在房間外的走廊上和其他人聊天,起身要回房間時卻敲錯了門。隔壁房間也在開派對,兩名貨真價實的陌生男子出來應門,我連忙道歉,左邊的男子笑嘻嘻的說:「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如果有的話社會就不需要警察了嘛!所以,喝了再說!」於是接過他手中的威士忌喝了半杯,互祝新年快樂之後,我才走向正確的門。

這大概是整個晚上最令人開心的一刻吧,大家都沉浸於曆法循環的集體狂熱,人與人之間好像變得沒有距離,連敲錯門都不用挨白眼。如果平日社會也那麼祥和,那還真的就不需要警察了。

新年快樂。